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指出:“语言是从劳动中并和劳动一起产生出来的……首先是劳动,然后是语言和劳动一起,成了两个最主要的推动力,在它们的影响下,猿的脑髓就逐渐地变成人的脑髓。”
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只要有人活动的地方就有语言。语言同氏族部落和民族密不可分。
语言是适应人类交际而产生的。语言从来都是从属于每一个具体民族,并成为该民族的一个重要特征。
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必有其悠久的语言,诚如萨维纳在《苗族史》中说:“语言的命运与操语言的民族的命运往往是一致的。弱小民族或早或迟会学说强大民族的语言;战败者会要说胜利者的语言;而在历史中消失的民族的语言就会成为死的语言。唯有强大的、勇猛的、坚持不懈的种族的语言才能征服数个世纪。例如,在欧洲,有凯尔特语和巴斯克语,在亚洲,有苗语。苗语中的一些词汇在阳光下经历了50个世纪都没有变色。”
语言是一座历史博物馆,它比较全面而深刻地反映民族的特点和历史发展的脉络。语言是交际工具,是民族成员之间交流信息、传承文化和知识经验、维系民族认同感的媒介。同一个民族互不相识的人,当他们使用同一共同的语言勾通后,亲情油然而生。
每一种民族语言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该民族的人们对事物的认识水平,凝结着人们经过长期实践所积累起来的知识。人们学习和使用自己民族语言的过程,也是学习、继承本民族文化的过程。有了共同语言,民族的历史、文化、科学才能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并在传承中得到发展和提高。语言是任何一个民族生存和发展必不可少的工具。
马克思在《摩尔根古代社会一书摘要》中曾说:“方言之多有如其部落,因为部落的分割直到语言上发生差别始告完成。”苗族早在“九黎”时代,即由81个氏族部落组成,成为雄据祖国东方的强大部落联盟或方国。到了“三苗”时代,即由原始部落语言逐步分化演变为三大支,部落与语言有着互相促进发展的作用。
几千年来,苗族不断地辗转迁徙。迁徙使苗族各地区各支系之间彼此隔绝,疏于交往,加之各自所处的历史、自然条件不同,受其他民族的影响深浅不一,导致相互之间出现较大的差异,以致形成了许多方言和土语。
苗族语言属于汉藏语系苗瑶语族苗语支,属于亚洲五大语系之一。据解放后我国语言学家的调查研究,苗语可分为三大方言(即西部方言、中部方言和东部方言),七个次方言,十八种土语。年,中国科学院少数民族语言第二工作队为了核对三大方言的差异程度,进行过一次单词比较:从东部方言和中部方言中提出个词,其中相同、相似和同源的共个,占比较单词数的41.82%;又从东部方言和西部方言中提出个词,其中相同、相似和同源的个,占比较单词数的28.60%。
苗语这个人民的共同体,其语言的这种差异程度,是由于几千年来长期迁徙的结果。苗族三大方言如下:
西部方言(又称川黔滇方言):主要通行于贵州的中部、南部、西部、北部和川南、桂北以及云南全省。操这种方言的苗族人口最多,约万人。这一方言又分为八种土语:即毕节、金沙、赤水、大方、叙永、古蔺、镇雄、文山、屏边、固旧土语;织金、水城、隆林、睦边、广南土语;纳雍、赫章土语;紫云、普定、彝良、大关、禄丰、曲靖、昆明土语;平凯土语(平坝、贵阳等地);惠高土语(惠水贵定等地);紫宗土语(紫云、长顺、罗甸等地);龙洗土语(龙里瓮安福泉等地)。国外苗族主要操西部方言。如果加上国外苗族,操西部方言的人口超过万人。
中部方言(又称黔东方言):主要通行于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广西融水苗族自治县、三江侗族自治县、贵州安顺地区和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的部分苗族中。操这种方言的约有万人左右。这一方言分为五种土语:即凯里土语,三都、丹寨、都匀土语,从江、榕江、三江、融水土语,天柱、三穗、锦屏、靖县土语,荔波土语。
东部方言(又称湘西方言):主要通行于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黔东北的松桃苗族自治县,湖北的恩施、宣恩、来凤、咸丰和重庆的秀山、酉阳、彭水等县。操这一种方言的约有万人左右。这一方言分为五种土语,即泸溪北部、吉首、古丈土语,龙山土语,花垣、保靖、宣恩土语,松桃、凤凰、麻阳、新晃、秀山、南丹、河池土语,泸溪县大章、小章土语。
此外,还有不少人说汉语、侗语、土家语、布依语、瑶语、壮语和其他兄弟民族的语言。
苗族语言分为三大方言,与苗族的历史遭遇有关。《史记·五帝本纪》载:“三苗在江淮荆数为乱,于是舜归而言于帝……放罐兜于崇山……迁三苗于三危……。”《三海经》郭璞注曰:“昔尧以天下让舜,三苗之君非之,帝杀之,有苗之民叛入南海。”这里的“放于崇山”、“迁于三危”和“叛入南海”这三部分,就是组成“三苗国”的三大宗支苗部族,即“古三苗”。现当代苗族也分为三大宗支,即“川黔滇方言”、“湘西方言”和“黔东南方言”,这我们称之为“今三苗”。
根据中国史籍记载及民族人类学的研究成果,学者们认为苗族“今三苗”(三大方言)源于“古三苗”。即:川黔滇方言(西部方言),源自“迁三苗于三危”的那一支;湘西方言(东部方言),源自“放罐兜于崇山”的那一支;黔东南方言(中部方言),源于“叛入南海”的那一支(详情参见《古今三苗》)。
参考文献:
恩格斯:《自然辩证法》,人民出版社,年版。
萨维纳:《苗族史》第3页,贵州大学出版社,年版。
恩格斯:《自然辩证法》,人民出版社,年版。
石朝江
我国资深的苗学研究专家,贵州省社会科学院二级研究员,贵州省文史馆馆员,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贵州省社会科学院原副院长、巡视员,中国少数民族哲学及社会思想史学会学术顾问(原副理事长),贵州省苗学会原常务副会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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