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胡起实为打胡基,关中一带方言念转了称呼为打胡起。打胡起是一项古老而又鲜活的与农人生活息息相关的手艺活。
打胡起时代久远,传承深厚。农耕时代,不,绝不仅仅是农耕时代,近的完全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个时候打胡起都匀匀的,很常见。胡起用途广泛,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人们衣食住行中的食住根本就离不开胡起。吃饭炉灶是用胡起垒的,住更不用说了,房屋的墙都是用胡起累起来的,房盖好也得盘个炕,盘炕也还需要用胡起做支撑。打胡起虽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但又不是人人都能打都会打的,村庄里便出现了以打胡起为生的手艺人。谁家要盖房了,早早地炒几个菜,把打胡起的手艺人约到家里和人家吃个饭,在饭桌把盖房打胡起之事再一一详说——这也算是给打胡起的手艺人下了帖。说妥之后,挑选一个三六九的好日子开工。
打胡起,四样家当一件不能少。青石,模子,锤子和草灰,外加一把用得明晃晃、得心应手的好铁锨。青石好找,找一块长方形又光又亮的石头即可,模子是用木头做的,一头可以打开,一头可灵活动弹但比青石小一点的木头架子,草灰多的是,就是从炕洞里掏出来烧炕后的灰烬,锤子则是要费点神了,就是找一块石头进行加工,加工成下大且平上小又开凿一个小洞的石头柱子,把一根木棍镶嵌在上面那个洞里,棍子的上面再弄两个把手即可。
开打之前,先要做好准备工作。找一块土地,摆好青石,土地要干湿合适,土性发粘为最好。如果土太干,还得提前用水浇下,等水干湿匀和了刚好。然后在离青石不远不近之处,先用铁锨平好摆摞打好胡起的地方,一般都是平一两段和胡起宽度相称稍带一点弧度的一个半椭圆的平地。这块平地不能与打胡起的地方离的太远,也不能太近,远了搬运打好的胡起费劲不说,搬运不方便,费力费时,影响一天打的数量;太近,用土量少,打不出数目,打完一处又得挪青石挪地方。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手艺人此时必先点上一锅烟,一边抽着烟一边端详下阵势,既为过个烟瘾,也为休息下,更为开打前检查下看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妥当之处。一切完美无缺时,磕掉烟灰开打。
青石板上,放上模子,撒些草灰,以防沾土,再填进三锨黄土,用锨拍光,从模子可以打开的这头纵身跳上去,双脚尖朝前一踩,然后脚跟往后一踩,再以一只脚为支点左右从中间前后踩几下,使模子里的土平整下来。这时,双手抓起摆放在模子顶端的锤子,由中间向两头由前及后用锤子狠锤,便完成了“三锨六脚十二个锤窝”的工序,一个胡起便打好了。手艺好的人,打起胡起来轻巧、自如,如跳舞一般,在模子上面次序井然,闲适信步,脚不走空,手不脱实,一招一式,准确轻巧,打得快,摞得好,干净利落,很是享受。
会打还不行,把打好的胡起摆摞好更为重要。俗话说得好:会打不会摞,不如静静坐。就充分说明了摆摞的重要,摆摞不好,一倒塌,就等于白下苦白干了。摆摞时,把打好的胡起用双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用力凑的立起来,然后再端起,走到刚才平好的椭圆处,带一点斜度地摆摞好第一块胡起,以后胡起中间留上二到三厘米的空隙以此类推地摆摞,待一行摆摞到头时,再在第一行的上边摆摞第二层,方向的斜度刚好与第一层相反,一左一右相互交叉地摆摞。留空隙方便风从中刮过,干起来快点,交叉的目的是为了摆摞有咬劲,在于结实防倒。
手艺好的人,一个人既给模子填土连打加摆摞,一天轻轻松松的能打五、六百个不在话下。有的主人家为了赶活,会自己或再雇一个人专门填土,这样就会更快些了。手艺好出门给人打胡起一来可以增加点外快补贴家用,生活相对过的滋润点,二来十里八乡的还能活的有点人气。
时至今日,不断发展变化的时代让打胡起的人和胡起已风华不再,在那个年代,胡起拥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简便易做不需要烘烧,不需要煅造,更不会成为垃圾污染环境,来自于土地,毁坏拆除了又以土肥的形式以回归土地环保绿色,盖的房子还冬暖夏凉,更为重要的是它如同桌子板登的出现改变了人们席地而坐的习惯一样催促了人类文明向前大大迈了一步。怀念过去,只为不忘苦难,瞻观今日,更为生活的更加美好,但愿一段打胡起的老话传承起一段段苦难而又不能忘记的历史。
(作者简介:李宁明,陕西西安阎良人。作品散见《西安日报》《陕西工人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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